商业银行表内投资及表内非标债权投资规模有多大「非标债涉及几个主体」

作者丨任涛
来源丨任博宏观论道
原标题丨商业银行表内投资及表内非标债权投资规模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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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类信贷和表外业务进行深入讨论后，本篇报告聚焦于表内投资和表内非标债权投资业务，并对金融投资的结构调整作一些粗浅的讨论。
这里需要提醒读者的是，非标债权投资数据的统计本身是一个技术活，不同银行之间的口径存在一定差异，虽然本文呈现的结果已经尽量缩小这种差异，但仍无法解决口径完全统一的困境。
一、商业银行资产投放情况一览
（一）商业银行的资产投放主要分为传统同业资产、一般贷款、金融投资以及其它等四大类。其中一般贷款和金融投资是最主要的构成部分，通常二者合计占商业银行总资产的80%以上。
（二）和一般贷款相比，金融投资应是商业银行资产投放最为神秘的一部分，也是市场化程度相对最高、对内外环境变化较为敏感的一类资产。
对商业银行来说，一般贷款的资产投放由客户端部门负责（公司部与零售部），而金融投资则主要由金融市场部（场内、场外）负责。
（三）在IFRS9的框架下，金融投资已由原来的四分类构成细项（交易性金融资产、可供出售金融资产、持有至到期投资与应收款项类投资）转变为由目前的三分类细项构成（交易性金融资产、公允价值计量且其变动计入其他综合收益的资产和以摊余成本法计量的金融资产）。
（四）在上述框架下，金融投资还可以划分为交易性金融资产、债权投资和其他债权投资等三类，或分为债券投资、非标债权投资、基金和权益投资等四类。
其中，非标债权投资在会计科目上的表现有一个历史演变过程，最初隐藏在买入返售金融资产项目，后转移至应收款项类投资项目，到目前为止则散落于债权投资和其他债权投资项下。
（五）金融投资是本篇报告要讨论的主题，其中金融投资中的非标债权投资最为受市场关注，大致可以将其理解为“类信贷”。类信贷业务在过去较长时期以及目前均是商业银行乃至中国金融体系的主力业务，当然也是监管部门着力盯住的重点，通常所言及的影子银行、类信贷、非标投资、同业投资、应收款项类投资、信托计划、资管计划、收（受）益权、通道、多层嵌套、兜底、抽屉协议、保函、地方政府融资、城投平台、房地产授信、限制行业融资等概念多与此相关。
（六）事实上，非标债权的内涵很丰富，其本质上是在一般贷款之外，向单一企业提供债权融资的金融产品，类似于商业银行的信贷资产。
1、2013年3月25日，银监会发布《关于规范商业银行理财业务投资运作有关问题的通知》（业界简称“8号文”），明确非标债权是指未在银行间市场及证券交易所市场交易的债权性资产，包括但不限于信贷资产、信托贷款、委托债权、承兑汇票、信用证、应收账款、各类受（收）益权、带回购条款的股权性融资等。
2、2019年10月12日《标准化债权类资产认定规则（征求意见稿）》将理财直接融资工具（银行业理财登记托管中心）、信贷资产流转和收益权转让相关产品（银行业信贷资产登记流转中心）、债权融资计划（北金所）、收益凭证（中证报价系统）、债权投资计划和资产支持计划（上海保交所）以及其他为单一企业提供债权融资的各类金融产品等均被列入非标。
二、金融投资及其细分项在30家上市银行资产投放中是什么地位？
（一）30家上市银行的代表性非常好
我们的分析对象主要为30家主流上市银行（包括全部6家国有大行、9上市股份行、13家规模排名靠前的城商行以及重庆农商行、广州农商行）。这30家上市银行的代表性非常好，其总资产规模接近190万亿、金融投资规模超过55万亿、债券投资规模接近44万亿（利率债和信用债分别为31.36万亿和4.19万亿）、非标债权投资超过6.90万亿、基金投资规模超过2.8万亿、ABS投资规模超过1.10万亿。
（二）金融投资/总资产：国有行28%、股份行30%、城商行42%，整体为35%左右
2019年，30家上市银行的金融投资规模高达55.30万亿，在总资产中的比例均为35%左右，其中国有大行、股份行、城商行分别为28%、30%和42%左右。
可以看出，城商行的金融投资占比最高、国有行与股份行相近，这主要是因为相较而言城商行一般贷款投放方面受限较多，使得其资产投放不得不更多借助于金融投资来完成。
（三）债券投资/总资产：国有行25%、股份行20%、城商行19%，整体为21%左右
2019年，30家上市银行的债券投资规模高达44万亿，在其总资产中的比例平均为21%左右（也即万亿规模的银行其债券投资规模一般在2100亿元附近），其中国有大行、股份行与城商行分别为25.36%、19.55%和19.30%。
可以看出，和金融投资在总资产中的权重逐步上升的特征相反，债券投资在国有大行、股份行与城商行总资产中的权重逐步下降，也即国有大行在债券投资方面的力度更大。
（四）非标债权投资/总资产：国有行1%、股份行6%、城商行17%，整体9%左右
债券投资和非标债权投资是金融投资中最主要的构成部分。2019年，30家上市银行的非标债权投资规模超过6.90万亿，在其总资产中的比例平均为9%左右，其中国有大行、股份行与城商行分别为1%、6%和17%左右。
可以看出，城商行的非标债权资产占比要远远高于全国性银行。
（五）基金投资/总资产：国有行0.50%、股份行3%、城商行5%，整体3.50%左右
相较而言，基金投资的收入免税效应以及良好的流动性管理功能使得地方性银行对其有高的关注度。2019年，26家上市银行的基金投资规模达到2.81万亿，在其总资产中的权重平均为3.50%，其中国有行、股份行和城商行分别为0.50%、3%和5%左右，可以看出城商行与股份行对基金投资的倾斜性更明显。
（六）ABS投资/总资产：国有行0.50%、股份行1%、城商行0.60%，整体0.80%左右
虽然现在资产证券化市场（含银行间CLO和ABN以及交易所ABS）的存量已经超过3.63万亿，但对商业银行而言ABS仍属于小众投资品种。
2019年，22家上市银行的ABS投资规模达到1.13万亿，在其总资产中的比例平均为0.78%，其中国有行、股份行和城商行分别为0.48%、1.14%和0.55%。可以看出股份行更为注重对ABS的配置。
（七）债券投资结构：利率债、金融债和信用债分别为72%、15%和12%左右
为便于口径一致，我们将债券结构分为利率债、金融债（含同业存单）和信用债（含ABS）三大类。2019年30家上市银行的债券投资规模接近44万亿，其中利率债和信用债（不含金融债）分别为31.36万亿和4.19万亿。
1、2019年30家上市银行的利率债投资在其全部债券投资中的比例平均为72%左右，其中国有行、股份行和城商行分别为72%、63%和75%。
2、2019年30家上市银行的信用债投资在其全部债券投资中的比例平均为12%左右，其中国有行6%、股份行17%、城商行15%。
3、除去利率债与信用债外，金融债（含同业存单）在其全部债券投资中的比例平均为15%左右。
三、30家上市银行金融投资及细分项排序对比
（一）哪些银行的金融投资、债券投资与非标投资规模较高、权重较大？
1、金融投资/总资产：9家银行超过40%、15家银行超过35%
前面已经分析过，城商行的金融投资占比较高，2019年金融投资/总资产超过35%的银行共15家（除兴业银行和重庆农商行、邮储银行外均为城商行），从高到低依次为（48.45%）、宁波银行（47.77%）、长沙银行（46.98%）、南京银行（46.06%）、天津银行（44.30%）、徽商银行（42.17%）、杭州银行（41.89%）、上海银行（41.03%）、盛京银行（40.87%）、哈尔滨银行（39.76%）、江苏银行（37.91%）、兴业银行（37.80%）、重庆农商行（36.63%）、邮储银行（35.97%）以及北京银行（35.68%）。之前占比较高的锦州银行目前已经降至33.13%。
2、非标债权投资/总资产：13家银行超过10%、5家银行超过20%
具有类信贷的非标债权投资在城商行的资产投放中占有重要位置，2019年非标债权投资/总资产超过10%的银行有13家，从高到低依次为哈尔滨银行（27.24%）、锦州银行（27.15%）、徽商银行（26.64%）、贵阳银行（20.79%）、盛京银行（20.44%）、天津银行（17.83%）、宁波银行（16.49%）、长沙银行（16.28%）、南京银行（15.84%）、北京银行（14.34%）、江苏银行（13.16%）、兴业银行（10.15%）、杭州银行（10.02%）。
（二）哪些银行更为重视基金投资与ABS投资？
对于商业银行而言，基金与ABS算是小众投资品种，ABS市场规模整体为3.63万亿（本质上可归为债券一类），而基金由于流动性较好且具有免税效应，因此近年来很多银行在这两类投资品种也给予了一定程度的重视。
1、基金投资/总资产：宁波银行与上海银行远远高于其它银行
前面已经分析过，上市银行的基金投资在其总资产中的比例平均为3.50%左右（城商行为5%），不过部分银行在基金投资上的倾向性比较明显。
2019年基金投资/总资产从高到低的银行依次为宁波银行（12.81%）、上海银行（9.46%）、长沙银行（6.87%）、江苏银行（6.14%）、兴业银行（5.65%）、浦发银行（5.15%）、南京银行（4.99%）、浙商银行（4.78%）、杭州银行（4.08%）、北京银行（3.92%）、光大银行（3.82%）、盛京银行（3.67%）、天津银行（3.48%）、中信银行（3.24%）。可以看出主要以城商行与股份行为主。
2、ABS投资/总资产：民生银行、中信银行、天津银行等超过3%
ABS在上市银行总资产中的比例平均为0.80%左右，根据我们搜集的数据，目前这一比例在1%以上的银行主要有民生银行（3.57%）、中信银行（3.47%）、天津银行（3.22%）、光大银行（2.52%）、重庆农商行（2.37%）、兴业银行（1.64%）。
四、如何看待商业银行的金融投资结构及未来可能面临的调整？
（一）金融投资在不同银行的资产投放中地位差异明显，在信贷额度受到MPA约束以及严监管的政策环境下，地方性银行显然更加重视金融投资在其资产配置中的作用，因此相对而言地方性银行在这方面受到的影响和面临的不确定性更大，其城商行的金融投资/总资产平均超过40%。
（二）商业银行资产负债结构管理在金融投资层面也有具体体现，由于金融投资本身也可以进一步分为债券投资、非标债权投资、基金投资、ABS投资等四大类，以及债券投资还可以进一步分为利率债、金融债、一般信用债等细项。因此即便对于金融投资结构类似的银行来说，其在上述四类金融投资细项中也有所侧重，这说明金融投资本身也有着结构上调整的可能性与必要性。
特别是，金融投资的不同细项获利方式也有所差异。其中债券投资的获利方式既有票息亦有价差空间，非标债权投资和ABS投资的获利方式主要为利差，基金投资的获利方式主要为价差。因此不同的金融投资类别，考验着不同的能力。
（三）对于非标债权资产投资，目前比较明确的政策方向是压缩，即实行一般信贷业务一样的监管（如集中度管控、减值准备和信用风险资产计提、风险分类、行业禁止投向约束、鼓励行业投向规模与结构比例等等）。2019年12月30日，银保监会发布的《关于推动银行业和保险业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简称“52号文”），明确提出“逐步清理压缩不合规的表外理财非标资产投资、表内特定目的载体投资、同业理财等业务规模，严控银信类通道业务”。
（四）事实上近年来多数银行已经对金融投资的结构进行了调整，在压缩非标债权资产规模和比例的同时，普遍提高债券资产的占比，同时努力在基金、ABS等其它大类资产弥补可能的配置缺口（如宁波银行、上海银行等）。
例如，2019年30家上市银行的债券投资规模由38.66万亿大幅提升13.63%至43.93万亿，30家上市银行的非标债权投资规模则由7.81万亿压缩11.38%至6.92万亿，非标债权投资的压缩规模大于债券投资的提升规模。
其中，2019年非标债权投资压缩比例较高的银行主要有邮储银行、浙商银行、上海银行、光大银行、锦州银行、杭州银行、江苏银行、招商银行、华夏银行、交通银行、广州农商行、天津银行、南京银行、长沙银行、重庆农商行等。而建行、工行、宁波银行、农行、贵阳银行、北京银行等银行的非标债权投资规模则在2018年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升。
（五）由于多数银行的存贷比已经在75%以上，如果再扣掉10%左右的准备金，则意味着客户存款只有10-15%被用来提供给金融市场条线。
我们可以做一个测算，根据2019年51家上市银行的数据，考虑到客户存款和金融投资占总资产的比例平均为60%和35%左右，意味着理论上客户存款最多仅能提供金融投资资金来源的26%，也即金融投资的资金来源至少有75%左右需要自行依靠同业资金、债券资金来支撑。
因此和客户条线相比，金融市场条线的流动性管理压力明显要更大，且由于对市场环境变化更为敏感，流动性管理也更有必要。而对于客户存款基础较为薄弱的银行来说，这种压力可能体现得更为明显。
除流动性管理压力外，金融投资不同品种之间的市场定价、获利方式、风险偏好等也存在明显差异。如债券投资、基金投资的流动性较高，主要以获取价差空间为主，对市场的研究显然更为关键；而非标债权投资和ABS投资的流动性要差很多、绝对收益较为可观，且主要以获取利差为主，对基础资产和发行主体的信用风险更为关注。